万佛山，山万佛

这里处处是山，处处是佛
游人万千
仔细看，也是佛
吕洞宾睡过的床
湖南人看过，广西人看
在半山
北京人看，佛一样飘在云端
一棵杨梅树，万千游人里
认得从这里走出的一个侗家女儿
去北京读博士
觉得自己的每片叶子上都有了光彩
再往上，山越来越离开现实
一蓬盛开的兰花
在绝壁上，离佛很近
万佛寺遗迹
处处感触着佛的心跳和呼吸
而远近的山
趁着我高血压不敢往下看
一齐佛一样挤到跟前
挤眉弄眼


从普修桥过去

从普修桥过去，一些人在歌舞
两个人在捶布，两个人在捣米
三个人把大家迎上吊脚楼，捧上油茶
一只黑蚂蚁，坐在村子中的水井旁
说起我在这村中的旅社住了一夜
说起我不老的模样

坦坪河不瘦不肥
河里的村庄和岸上的村庄
一样的出美女
一样的快快乐乐
一样的热爱歌舞

入夜，天上一个月亮
水里一个月亮
照见一个吃了合拢宴的美女
到了南京
依然抬着头，向这边望 {Ky:PAGE}
从坪坦河往上

从坪坦河往上，在我到来之前
九座桥就站在那里
几百年，已经站成“中国桥梁建筑活化石”
我想叫你们一声，我的兄弟
把你们心中最温暖的部分叫醒
拍拍你们的肩
现在是春天
请跟我到附近的村子里
看桃花，就近走进鼓楼
道家长里短

说话间，又一辆旅游车来
我的兄弟
看那个把头伸出车窗的少女
你们是不是也跟着她
去一回云南
或者广西


芋头寨

入得寨门
春天差点从桃花上跌下来
鼓楼里，许多事情
都燃成了冷灰烬
一张张长木凳上
我和我古代的朋友坐在一起
看许多游客
沿着青石的驿道
攀援而上
鼓楼吊脚楼，倚着山势
仿佛近在眼前
仿佛远到几百年
侗家的“布达拉宫”
在他们的指指点点下
活灵，活现

在一口古井边
大家纷纷围着一个百岁老人
合影，留念
我趁机混到寨子中间
跟着我古代的朋友
唤来，看去 {Ky:PAGE} 独岩峰

山，各不相连
一个石，是一座山
一尊佛，卧在半山
看一条河，从古代来

一朵云，从这里飘往贵州和广西
一个中年男人坐于亭子
看一本书
他看过的文字
都溜入水，溅起浪花
打湿了游船上一个美女的裙裾

许多游人
都忙于拍照
不提防，一个寺，上了一座山，叫青山寺
一个亭，上了另一座山，叫观景亭


  合拢宴

左一溜，右一溜
盘碟里，盛的是侗歌和传说
不明白的，也罢
也入座
也不管是谁腌过的笑脸
没来由，一去五百年

忘记了，自东西南北来
只知道，水里的鱼与虾，岸上的鸭或猪
一样的，都有心头肉
一样的，都有痴心腌制
明白人，苦酒入口
都甜到了心里去

只有我退于一旁
看着陷入天空的自己
孤独，闪亮

（作者系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